大河

Love myself

光荣

失格:



鑫祺鑫无差

勿上升



丁程鑫在翻了第七个身之后终于耐不住坐了起来。

没有开灯,摸索着打开床头柜第一个抽屉,把一个小药瓶攥进手心,瓶子握在手里轻飘飘的,摇一摇只有几粒药片撞击瓶壁的微弱声音。

轻飘飘的,跟自己抓不住的未来一样。

丁程鑫把小药瓶抛了抛,拧开盖子又拧回去,这是他偷偷去买的,也没敢多要,像是只为了给自己安心。

他已经失眠快一周了。

没敢告诉任何人,自己偷偷地揣在心里,早上多费点时间用热毛巾敷一敷肿了的眼睛,然后对着镜子试着咧嘴笑一笑。

可以,还是小狐狸程程,甜度满分。

丁程鑫真的不敢把自己的疲惫表现出一分一毫。最近训练强度一天比一天大,他不仅要练好自己的,还有一群弟弟要他照看,最近又来了新的练习生,进度跟不上,他是队长,是大哥,得扛起担子来。老师寄予了丁程鑫最大的期望,弟弟们对大哥是百分之二百的相信与崇拜。

他每天把自己扔进训练室不出来,直到整个楼层的灯光都暗下来,训练室的镜子上满是氤氲的水气。

把自己练到全身酸痛,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反抗,摔进床上就连一根手指都不想抬起来。

可还是睡不着。

往往是睁着眼睛瞪一夜的天花板,想过去,想现在,想未来。

丁程鑫很慌,慌到心脏跳得像只兔子,铆足了劲儿要从他喉咙里窜出去。

最后一次五练了。

出不出道,没人说得清。

出道以后怎么办,也没人说得清。

丁程鑫能看出来弟弟们对这个话题无言的抗拒和训练中弥漫着的严肃氛围,九个人的紧张一层一层累加在丁程鑫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马嘉祺不在。

马嘉祺不在。

马嘉祺不在。

丁程鑫有很多次压得受不住想找人,又突然想起来马嘉祺回郑州去参加考试了。

如果马嘉祺在的话,丁程鑫就可以靠一靠他的肩膀,虽然瘦的硌人,也可以抱他一会儿,他会安静地把下巴搁在丁程鑫颈窝,和缓的鼻息亲吻着丁程鑫的耳垂,再不济也可以把那双弹钢琴的手拉到自己手里,一下一下捏过他修长的指节。

马嘉祺会叫他阿程,清亮又温温柔柔地钻进他心里,砰得爆炸成橘子汽水,在左胸口的位置咕嘟咕嘟地冒着甜滋滋的气泡儿。

丁程鑫气鼓鼓地把被子蒙上了脑袋。

马嘉祺要是在就好了,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这里,就好了。

丁程鑫一直觉得马嘉祺是个很神奇的人,从见到他第一面开始。

那个时候公司刚刚出了大变动,身边昔日伙伴转眼成为竞争对手,搁谁身上都扛不住。

马嘉祺就是那时候来的。

其实和马嘉祺同一批来的有好几个人,丁程鑫都见了面,只是觉得又多了几个弟弟,以后大家要一起努力了。

可偏有个例外的。

比自己略高一些,挺瘦的,说话的时候声音熨帖而温柔,又懵懵的有些软糯,笑起来露出一对兔牙和一对虎牙。

马,嘉,祺。

丁程鑫听到这个比自己高那么一丢丢的弟弟报上自己的名字。

马嘉祺站在那儿,骨相匀停,自我介绍完了之后只是微微笑着,丁程鑫就觉得一股子细微的电流从后颈一路噼里啪啦麻到尾骨,整个人都通透了。

“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进度会拖累整体的效果,因为亚轩儿、阿程他们都已经学完了,这是最后一次五练,肯定是想给大家呈现目前我们最好的样子。”

“一段时间没见,就能特别明显地感觉到大家的进步,尤其是看阿程,嗯……因为他真的是那种,怎么说,其实刻苦一两天,很多人都能行,但能一直维持的,很少很少,所以最后每一次,他都会打破很多东西,超过你的预期,嗯……就,总在创造奇迹,会给我很大的动力。不能停下呀,会有这种想法。”

丁程鑫在b站上看最新一期的五练视频,在第一遍到这儿的时候一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把进度条往后拽了拽又看了一遍。

阿程。

阿,程。

舌尖抵住下齿,嘴唇张开又合上,这两个字儿便像裹了蜜糖的糯米球一样从马嘉祺嘴里咕噜滚出来,齁得丁程鑫怀疑自己要长蛀牙。

马嘉祺私下里不是没这么叫过他。

训练的时候,汗水洗了头发,湿哒哒的糊在脑门儿上,马嘉祺微喘着气,叫他阿程。两个人是最有默契的拍档,踢腿,转身,扭胯,脚跟碰着脚尖,肩膀挨着肩膀,手心手背相互摩擦,从指尖接触,从掌心离开,少年人紧实细腻的皮肤彼此接触又分开,若即又若离,缱绻又暧昧。即使浑身蒸腾着热气也要凑在一起看舞蹈视频,后面的那个人略微往前把手臂搭在前面那个人的肩膀上,手腕放松,手指自然下垂,轻轻地扫过对方肩颈敏感的皮肤,两个人便都是后颈一麻。

马嘉祺吃饭的时候总是有点毛毛躁躁的,和平时的样子不太一样,把还烫着的东西丢进嘴里,一边呼气一边囫囵地嚼,还吸溜吸溜地叫阿程,阿程阿程你把椰子汁儿递我一个,丁程鑫盯着他因为呼气而微微嘟起来的被烫的红彤彤的嘴唇,连递过去的是自己喝过的都没发现。

冬天的时候马嘉祺这个北方人过得格外艰难,在屋子里也要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还带着软软的毛线球帽子。有次录节目录到半夜,大家都困得狠了,在沙发上横七竖八挤成一团昏昏欲睡,马嘉祺倒是还端端正正地坐着,只是磕头的频率越来越高。丁程鑫躺到他腿上,把脸扎进马嘉祺肚子的毛衣蹭了蹭,马嘉祺迷迷糊糊地盯了好久,像是终于认出来了是谁,一开口声音糯糯的:阿程?丁程鑫闭着眼睛答应了一声,马嘉祺原本想去搬他脑袋的手就停住不动了。

私下里叫过千千万万遍,但在节目中叫还真的是第一次。

丁程鑫把这段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决定换小号去超话求个单截。

马嘉祺回来了,丁程鑫就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身上沉甸甸的压力一下子就没那么让人难受了。

只要马嘉祺在这儿,只要他在,丁程鑫就觉得再累也能受住了。

娱乐圈里风起云涌,昨天还如日中天的人气idol也可能今天就被竞争对手拉下马。市场资源就那么多,赤裸裸的摆在所有人面前,想要,就凭实力自己来抢。

他们这群小幼崽儿,彼此手拉着手,一步一步迈进娱乐圈这趟水里,谁也不知道水到底有多深,会不会把他们淹死,只是硬凭着少年人挺直的身板走下去,希望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走远一些。

十几岁的年纪,离开家人,只有彼此相互支持搀扶,在舞台上努力闪耀,却也要经受流言蜚语,经受跟踪骚扰,经受冷嘲热讽,经受所有不该在这个年龄经受的一切。

幸好,丁程鑫有马嘉祺,马嘉祺有丁程鑫,幸好。

丁程鑫自己一个人在水里坚持太久了,终于等到一个人挽起裤脚走下来握住他的手,与他一起扛起肩上的担子。

这个人从小一个人在外摸爬滚打,前方的路看不清,后背也没有累了就可以依靠的人,生生磨出的一身孤勇被他包裹起来,待人处事仍然温柔而平和。

两个人相遇,是命中注定,是缘分妙不可言,是彼此路上亮起的灯火。

出道之后日子过得很难。

他们每一个人都说不出来这种难,比练习生时要难百倍千倍万倍,压力沉重得穿破了肌肤,让全身的血液都滞涩起来。

比练习生时更滔天的指责,嘲讽,轻蔑汹涌而来,猝不及防地拍人一脸,直接把他们拍进无尽海底,海水倒灌进鼻腔,令人窒息。

铺开来的是最赤裸裸的真实,除了粉丝没有人会去管你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他们只知道你最后呈现的东西不好,有瑕疵,不合他们心意,便会恶意地宣泄自己的不满,把对整个世界的恶意施加给你,野草似的怨恨壅塞着他们的肺腑,咄咄逼人的锋芒从喉管探出,句句口吐荆棘。

丁程鑫没等经纪人开口就卸了一群弟弟的微博,自己嘴里长了口腔溃疡,吃什么东西都火辣辣的刺痛,辣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马嘉祺依旧温和着眉眼,给每个弟弟安抚的拥抱,温柔地揉乱每个弟弟的头发,在上场前捂热弟弟冰凉的手,没人看到他抚平自己皱起的眉头。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丁程鑫会溜进马嘉祺的房间,两个人在黑暗里拥抱一会儿,放松了身体和心绪,或是额头抵着肩膀,或是额头抵着额头,有的时候只是静静地听听对方的心跳,有的时候会相拥着睡去。

令丁程鑫感到欣慰的是大家的状态都还不错,虽然一个个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但仍然在加倍的努力。

训练。

登台表演。

训练。

训练。

训练。

参与录制。

训练。

情况是在慢慢变好的。

每一次演出机会都是拼了命争取来的,背后是无数个夜晚不灭的训练室灯光,是吃掉的一盒盒喉片,是用掉的一瓶瓶跌打损伤油。

粉丝心疼的要命,一个个在微博下面嘘寒问暖,要他们照顾好自己。

丁程鑫趴在床上,T恤掀起来,背上青青紫紫一大片,他最近在编一个高难度的舞,整天频繁和地板亲密接触。马嘉祺拿着一瓶跌打损伤油上了床,他的手指有些凉,带着药油落在丁程鑫背上的时候激得丁程鑫打了一个哆嗦。

马嘉祺给丁程鑫搓背,丁程鑫给马嘉祺念微博下面粉丝对他们的鼓励。

“哎,这么一通看下来我还挺有动力了……我去你轻点!”马嘉祺手指按过脊椎骨,丁程鑫一下子麻了半边身子,背过手去抓马嘉祺的手腕。

手腕很细,他一下子抓牢了。

马嘉祺动作顿了一下:“好。”

也没有抽出被丁程鑫握住的手。

有人曾说,人们声称最美好的岁月其实都是最痛苦的,只是事后回忆起来的时候才那么幸福。

当他们终于站上领奖台,面对镜头灿烂微笑的时候,有记者问起他们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

他们一个个笑而不语,只是手拉手站成一排,朝台下深深鞠了一躬,就像他们还是练习生时一样。

好不容易在保镖的护送下上了车,这次得了奖,是对他们莫大的肯定,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欢欣雀跃,丁程鑫赶紧拉着马嘉祺抢占了最后一排的两个座位。

马嘉祺撑着下巴看窗外的夜景,灯光打在他脸上又移开,模糊了轮廓。

丁程鑫咽了咽唾沫,把马嘉祺靠近自己的那只手慢慢拉过来,五指插进彼此的指缝里,扣紧。

“马嘉祺。”丁程鑫小声喊。

“嗯?”马嘉祺回过头来,面容看不清晰,尾音上挑。

“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丁程鑫低着头,捏马嘉祺的手指,“我喜欢你挺长时间了。”

两个人之间一时沉默,丁程鑫没听见马嘉祺回话,也没抬头,就使劲捏他手指。

马嘉祺跟感觉不到疼似的,就任他捏。

“阿程。”马嘉祺轻轻地叹了口气。

丁程鑫倒是先愣了一愣,出道之后马嘉祺就很少叫这个称呼了。

太暧昧,太温柔,那么多人盯着,不能说。

丁程鑫还没从这一声阿程里回过神儿来,一只手覆上了他的眼睛,凉凉的很舒服。

马嘉祺的气息突然钻进鼻腔,一个带有凉意的湿润柔软印在丁程鑫嘴角。

一个吻。




END.


评论

热度(198)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